冻着的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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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忙完退役事后，抽空周末回了趟微草俱乐部宿舍。搬家是个体力活，王杰希非一般人提前半年神不知鬼不觉逐渐搬空了宿舍。这回他预备最后一次装模作样两手空空逛景点般转悠圈微草宿舍楼算了事。

 

时隔多年微草夺冠，王杰希退役，宣传小姑娘趁着这机会，拿宿舍走廊搞了个限时不对外公开微草摄影展。这来源嘛，一人贡献一张，上到余老板下到微草保安室里头保安师傅常来写作业的孙子，但偏就落下了王杰希。大概是照片里有太多王杰希了。

 

王杰希对这事不知情，难怪宣传小姑娘特地发他微信问了他到微草的时间。

奇奇怪怪模模糊糊，偏还按日期排。王杰希站走廊尽头往回望，过暑假出门买可乐的学生王杰希站十字路口偏就接了递过来的宣传单呢。

 

“Surprise！”

 

突然间从角落里冲出一堆人放礼花，满廊的花瓣散落在王杰希发梢，肩头。

人群起哄吵闹一片嘈杂声，有人喊，“这咋放的花瓣，不是说好放星星的！”

“管他呢，推我往前点，我都看不到了。”

 

王杰希意外愣在原地淋了满身的花瓣雨。方士谦跟着林杰在一旁看热闹，也不知是谁硬塞了束玫瑰花给方士谦。

方士谦惊讶，手指着自己，“等等，不是 ......”

 

刘小别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往前推，袁柏清还没被挤上前，方士谦倒被硬推着抱了束玫瑰花踉跄着差点绊倒在王杰希前。

 

“哇！”

 

莫名其妙鼓掌声伴随着惊讶声，王杰希目瞪口呆伸手扶了把方士谦。

 

袁柏清懵逼鼓掌，“这怎么越看越像求婚啊？”

刘小别想了想，“那下次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准备红包啊？”

柳非笑得开心，手上礼花印着喜结良缘。

 

方士谦气不打一处来，这群兔崽子，真是胆肥了。

 

“快看镜头！”

 

王杰希手捧着花看向镜头，方士谦转头看王杰希，画面在这一秒定格。

 

那天晚上，王杰希将墙上照片都带回了家。一个人坐客厅沙发地毯上，装订相册。

 

方士谦微信问他，“吃夜宵不？”

王杰希手上活还没忙完，手抖弹了视频通话。方士谦国外几年刚渡完金回北京，想念死路边烧烤摊。

 

手机响时，方士谦一脸谁要跟你视频嫌弃样，手却点了接听。

 

入眼只看到闪瞎了的水晶灯，“王杰希你干嘛呢！”

方士谦喊了声，王杰希别过头看手机，“卧槽，王杰希你哪儿来这么大脸让我看你这么大脸。”

 

王杰希嗤笑一声空出手将手机摆正，“你讲绕口令呢。”

 

方士谦手机里王杰希缩小了好几倍不停在动，方士谦问，“你干嘛呢？退役还劳碌命。”

 

王杰希随意抽了张照片出来，扬手给方士谦看。方士谦马路边可没放大镜，哪儿看的清。王杰希低头看照片，奇怪问方士谦，“你别是一直对我有意见。怎么照片都盯我，不看镜头？”

 

“喂！我对你有什么？”

 

方士谦坐马路边烧烤摊矮凳，风大，听得模糊不清。王杰希对着手机又喊了遍，方士谦正准备调大音量，谁知手机自动关机了。

 

“明天就把你换了！”

方士谦手机最近老没电，一天充好几次。出门还老忘充电宝。车停太远，方士谦临时借了烧烤摊老板的充电宝。也不知道王杰希说了啥。

 

老板上了满满一盘五花肉，方士谦盯着肉，想，

不管了，这人神叨叨，还是吃要紧。

 

方士谦挂了电话，王杰希乐得轻松，省的老分心说话，放照片效率都低了一倍。

 

方士谦回北京后，正式开始了社畜生活。每天不同会开得焦头烂额，都没顾得上吃饭，全靠助理点外卖。

 

扒拉了两口汉堡，助理替他没电至今还没换的手机充上了电。屏幕亮，锁屏壁纸跳出了合照，办公室最爱聊八卦，助理没忍住好奇心，问，“领导，你谈恋爱了？”

 

方士谦汉堡都还没咽下，直摇头。

 

“那介绍给我呗，挺帅的啊，我还单着呢。”

 

王杰希以前祸害微草粉丝也算了，现在连公司员工都不放过，这还得了。方士谦连喝好几口可乐才平复心情说，“想什么你呢，好好干活去。”

 

助理心想，还说没有。

 

国内国外有时差，前几年方士谦跑去读书，王杰希深更半夜下副本，结束正好喊他起床上学。如今倒换了回来，方士谦下班，喊王杰希起床吃晚饭。

 

退役有一点好处，不用再考虑随时被拍，也不用再见今天跟轮回比代言，明天跟蓝雨比衣品，不像电竞圈的奇葩热搜。

 

王杰希不怕热，但怕晒，一到夏天就得裹严实，否则出门一趟，手臂能变个色。

 

如今没了顾及，王杰希脚穿人字拖，头戴渔夫帽，一身休闲格子裤配宽松大T恤，2块公交10站路，下车走两步就是方士谦公司。

 

王杰希习惯性等在附近便利店，坐着吃根老冰棍的时间，方士谦正好下班过来。

 

喇叭声响，王杰希隔着便利店窗户抬头就见方士谦的车，临走顺带买盒三色杯。

 

王杰希不喜吃中间粉色，方士谦也不喜欢，觉得怪不男人的。于是王杰希每每仗着方士谦手不离方向盘原则，趁着等红灯，挖一大勺喂方士谦口里，骗他是巧克力。

 

方士谦骂，“王杰希，我手是不方便，眼可没瞎。今天不变态辣招呼你，我就跟你姓。”

 

王杰希懒理他，当他面，吃光了他那层巧克力。

 

下车时，王杰希手还端着三色杯目视垃圾桶方位，方士谦突然蹲下，帮王杰希原本卷到膝盖的裤腿放了下来，还瞧见脚踝上纹身旁留有手抓的红痕迹。

 

“你自己抓的？”

王杰希不以为意，“夏天蚊子多，正常。”

方士谦斜视王杰希，附赠白眼技能，“你可给我悠着点，别把我名都给抓坏了。”

 

王杰希腿生得好，脚踝也美，但方士谦至今都觉得这是新手纹身师纹错他俩名字的借口。

 

方士谦少年中二期，每次去三里屯，都能瞧见地铁口附近有家装修别具神秘，俗称高大上的店。后来方士谦成年进去一问，才知是纹身的。

 

方士谦二十岁生日那年，俱乐部不让，说是影响不好。方士谦闷闷不乐了一天，索性赢了两局荣耀后也忘了。

 

晚上王杰希第一次主动约他骑单车出去运动，他俩开始关系并不好，方士谦若不是看在林杰面上，都不肯给好脸色。

 

骑了一小段路，王杰希停在了一家店面不怎么大，连店名都未来得及挂上去的店门口。

 

方士谦放下车，不耐烦的说，“王杰希，你又干嘛。”

王杰希认真说，“我请你。”

 

这店名是没挂上去，但里头装修倒不错，王杰希喊了声，“老板，在吗？”

二楼有位胖小哥朝底下望，“在！”

 

方士谦拉着王杰希，不让他再进去，“你什么情况，俱乐部不让的。”

王杰希拍了拍方士谦肩膀，“我想过了，脚上就没事，比赛总要穿鞋穿袜子的。”

方士谦一头雾水，“啊？”

 

王杰希压根不听方士谦的劝，非要请他，方士谦没辙，想纹的心莫名其妙又浮现。

 

挑了几个图案，王杰希一问价格，面露难色，他身上只带了1000块，也难怪对于18岁没任何工作经验的王杰希而言，1000块也算笔小数目了。

 

方士谦也不是非要纹，“王杰希，要不算了。”

 

王杰希不肯，非要同老板再谈谈。也是那时，方士谦第一次认真看王杰希，也是第一次有人固执得非要满足他心愿。

 

毕竟是送上门第一笔生意，老板也不想丢，突然问，“你们这年纪都喜欢英文字母或者名字。要不，改这个也行。图案有一天会过时，但名字不会啊。1000块，你俩一人一个名，就当我做开门生意了。”

 

王杰希转过身，看向方士谦的眼睛会说话，带着喜悦让方士谦无法拒绝。

 

他俩都没有英文名，中文容易暴露，就这样18岁的王杰希花了1000块，同方士谦在各自的脚踝上纹了只有自己姓名的小写拼音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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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杰希一大早看脚踝处是否有发炎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竟然是方士谦的名。

大清早敲方士谦宿舍门，非让他开门。方士谦昨天才有了点对王杰希这人的好感，顿时被一敲而散。

 

开了门，王杰希蹲下抓着方士谦脚踝就看，方士谦还睡迷糊着，“你干嘛啊？”

王杰希懊恼说，“错了！”

“什么啊！”

“名字！”

 

等方士谦真清醒时，早被王杰希硬拉着去了店里。老板收了钱，当然只向着自己人，死活不认账，“你们当时怎么不说。过了一夜才发现？自己名都分不清？谁信啊！”

 

那时王杰希沮丧，同方士谦说，“要不洗掉吧。”

方士谦看着他，一脸大方，“你送出去的礼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再说了，我俩不是队友吗？”

 

当时年少，哪知此后岁月伴着对方的名过了无数漫长时光。

 

 

 

方士谦早想报三色杯之仇，特地点了变态辣小龙虾，王杰希冷笑了声，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吃饭的地，最出名的就是他家的小龙虾，但还真没人吃过变态辣。

小龙虾一端上来，光闻着味都晕，方士谦特地套了一次性手套亲自剥了只，放王杰希碗里，笑嘻嘻看着王杰希说，“您先尝尝。”

王杰希面不改色拿了筷子，方士谦眼见着王杰希吞咽，表情自然，听他说，“也就那样吧。”

 

“真的假的。”

方士谦半信半疑剥了一只就往嘴里塞。起初也就普通小龙虾味，没料后劲上头，辣得方士谦满脸通红，一阵咳嗽，还不停骂，“王杰希，我跟你不共戴天！”

王杰希憋辣得呛出声，灌了瓶酸奶才缓过来，还不忘笑话方士谦，“你这叫活该！”

 

两人顶着一股变态辣气味，逛了圈超市。王杰希自带招蚊子体质，一到夏天除非躲冷空调里不出，一出准吸蚊子咬。

 

方士谦对照着助理帮忙选的品牌名，功效，好几种驱蚊水，驱蚊膏，室内无毒蚊香液 ......

 

王杰希好奇，从方士谦背后侧着伸过头瞧他手机，惊讶道，“好多字。”

后背贴前胸，说话声都带了辣椒味，王杰希无意间问方士谦，“你在国外是不是也这样一件一件帮我找东西？”

方士谦习以为常，“是啊，谁叫你金贵。”

王杰希推过推车，张口就来，“这次放过你小龙虾之仇。”

方士谦无语，“谁放过谁啊！”

 

回王杰希家后，方士谦拆了蚊香液用上，王杰希往脚踝处喷了驱蚊水，没效果还是痒，起了一个大包。方士谦见了，喊他别动，拿了冰箱里的冰袋给他敷上。

王杰希脚搁方士谦腿上，“方士谦，你够夸张。我都不知道我家有冰袋。这其实是你家？”

方士谦回了句，“呵呵。”

 

傍晚光吃辣，胃烧得厉害，方士谦去厨房拿白天剩饭，煮了锅粥。王杰希拿碗筷，配合默契盛了两碗粥加榨菜，端去了露天阳台茶几上。

 

方士谦对着粥碗，倒说起了前几日的事，“我们办公室的小年轻老想让我把你介绍给他。放你这种人去祸害别人，我想着还是不放心。”

王杰希隔着碗看方士谦，说，“哦。”

方士谦抬头尴尬说，“今晚天上星星还真...真挺闪啊！”

王杰希好笑，“没文化，别学人家文邹邹，我听不懂。”

方士谦听着也觉得蠢，两人捧着两碗粥，对着月色，相视而笑。

 

天上一闪亮晶晶，地上情人冒火星。

你侬我侬枕上睡，你名我名身上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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